巨响传来，门被踹开。
“啊…少爷！”佣人们涌进来，看到这血腥一幕，七手八脚的上来阻止。
简荣辉眼神淡淡，依旧西装革履，发丝都一丝不苟。对于眼前，自已的两个血脉厮杀、混乱的一幕，保持着不变的神情。
简乔咳嗽两声。
嘴角缓缓勾出抹机械笑意，倚着墙平复呼吸。
简荣辉视线居高临下，盯着简逾，平静道:
“你在做什么。”
简逾同样喘息着。
把碗随手一抛，炸裂的瓷片在地面发出刺耳的脆响。
他慢条斯理偏过头，回视。
嗓音冷漠:“需要和我谈谈吗？”
封闭的办公房间里，简荣辉深陷真皮躺椅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扶手，皮革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用和简乔较劲，关于你母亲的状况。”
简荣辉:“这是她自愿的。”
“如果温殊愿意主动告诉你，那就这样。”他淡淡的微笑着，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如果不愿说，也要尊重她的意愿。”
“完全像赌气，行事那么幼稚又一意孤行。”他的眼神诡谲，笑了下，“她在想什么，我也不太理解。”
简逾听着这堆胡言乱语似的梦话: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跟着笑了笑，厌烦道，“说人话很难吗？”
简荣辉道:“简逾。”
“早点休息。”
“因纽顿是个好学校。原以为依你性子，惹不出什么风浪，也就由着去了。”
他的目光落到缥缈的地方，没什么波澜，语气平常:“也不能怪我食言之类。”
目前看来，有一点能确定。
简荣辉已经做好了，随时把他抛出去的准备。简逾轻嗤:“怎么，断绝关系那种？”
“所以你认定了，我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简荣辉道，“也许是我错了。”
他缓缓审视着简逾的样子，如同看待一件不听话的物品，眼神冷了几分，夹带着思考意味:“这两天，常常在想。”
“当初不该答应的。”
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或许吧。”
简逾:“在听懂你这些鬼话之前，只要还能站在这里。”
想起那苦涩的药物，所有溅到的地方，闻着都几欲让人干呕。
简逾侧过身，是预备离开的姿势，眉梢阴冷，唇畔的弧度夹带某种讥讽。
“我会不惜任何代价、不嫌麻烦的，一次次打翻药碗。”
简逾离开，把门重重甩上。
依旧是那个狭小而黑暗的阁楼，丝丝缕缕的光线从窗外折射进来，让窗上的女人不安稳的颤着眼皮。
简逾自然的把窗帘拉紧。
呼吸很薄弱，仿佛下一秒就要静止，简逾把手背探过去，在鼻腔前试探。感受到呼吸的喷洒。
“小逾…”
同样的称呼。
简逾手顿住。
脸一样吗？简逾不知道。因为记忆过于久远，所以脸是模糊的空白。
他手指蜷了蜷，慢慢触摸到鼻梁的隆起、具有毛流感的眉梢、以及翘起的睫毛。
简逾蹙起眉头。
到底什么心情。
像棉花浸了水，浮浮囊囊，淤塞又具有重量。
难以呼吸。
简逾适时起身，再次离开。
回到房间里，反复确认虹吸贴片被铝箔袋密封的完好无损，低温银针的针头平直，没有弯曲、断裂的情况。
简逾强迫自已入睡。
他只能尽力去做好手头可以做的事，抓住更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