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十六年三月初三,美利坚国,田纳西州,孟菲斯城北,密西西比河上吹来的冷风掠过泥泞的土地。亲临西线前沿指挥的北军总司令谢尔曼站在橡木搭建的观测塔上,捏着单筒望远镜朝着南方的南军阵地望去。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南军阵地上腾起的硝烟像一条条扭曲的黑龙,在火光当中翻滚纠缠。
“报告将军,第一轮校射结束,准确覆盖南军阵地”
传令兵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几乎微不可闻。谢尔曼点点头,目光扫过河岸上整齐排列的炮阵。六百门3英寸后膛炮分成三个梯队,炮管在晨雾中闪烁着金属光泽。这些由北方的兵工厂用工业化的高效率铸造出来的杀人利器,此刻正以每两分钟一发的节奏向南方倾泻死亡。
“换苦味酸弹!”谢尔曼的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递。炮兵们从标着黄色十字,用橡木和铜质包角打造的特种弹药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炮弹,这些炮弹的外壳上都刻有螺旋凹槽或菱形网格,爆炸时产生更均匀的破片,杀伤半径比普通炮弹大30%,威力极为惊人。
当第一发苦味酸弹在南军阵地上炸开时,刺眼的黄绿色火光照亮了整个战场。谢尔曼看到一截被炸飞的木桩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上面还挂着半截被炸烂的灰色军装。
陆军部长斯坦顿这次也亲临前线督战——这场孟菲斯之战对林肯总统而言至关重要,如果打输了,今年的中期选举共和党搞不好就要崩盘,如果让北方的民主党选上去.不堪设想啊!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装填的炮兵,注意到士兵们看着都有点无精打采的,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装弹动作。
“这次.应该可以拿下孟菲斯吧?”斯坦顿有些不确定地问——他现在的信心也在动摇。
谢尔曼没有接话。三天前他亲自监督处决了七个逃兵,其中有个才十七岁的俄亥俄小伙,被南军的米特留斯多管枪打掉了一只耳朵。那孩子在绞刑架上还在喃喃自语,说什么“碉堡里有会喷火的魔鬼”。现在,这些噩梦就要终结了.被蒸汽坦克终结!
“给格兰特将军发信号,”谢尔曼对通讯官说,“让他盯好了南方佬的退路.等这帮该死的家伙逃出孟菲斯就进攻,一个都不要放过!”
东线后方三英里处的白橡树林中,八十八台钢铁巨兽正在晨雾中苏醒——宾夕法尼亚的工厂一共制造了一百二十台蒸汽坦克,但今天只能凑出这些了,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趴窝了。
不过八十八台够了!
杨承天踩过泥泞的土地,鎏金十字架在胸前晃动。他的金线龙袍下摆早已被机油和泥浆染成黑褐色,却丝毫不减他的威严。在他身后,一队日本工匠正在给最后一台坦克刻上真约派符文,凿子与钢铁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在林间回荡。
“铸铁筋骨钢作胆!”杨承天高声吟诵,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天父天兄赐神力,刀枪不入碾南蛮!”他走到每台坦克前,用十字架轻触装甲,据说他的十字架是有神力的,凡是被它触碰过的钢铁装甲,都能刀枪不入——谁要不信可以当场试验,甭管什么刀枪,一准砍不破戳不动25毫米的钢板.
然后他还会亲手在炮管或枪管上系一条红色丝带。这些丝带都是从杨秀清的东王宫请来的圣物,据说能提高炮弹、子弹的命中率。
不远处的高台上,楠木高子正在做进攻前最后的祝祷。她的绯红振袖和服在灰白的晨雾中格外醒目,神乐铃上的铜舌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十二名白衣巫女手持桃木剑,在她身后站成半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高子突然跃起,足尖点过铺满符纸的木阶,和歌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今朝便是成神日,魂归高天见神明。铁甲滚滚神国路,天父天兄共永生!”
一万名北军精锐步兵单膝跪地,斯宾塞步枪的枪托整齐地砸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们胸前的帆布弹袋里塞满了基彻姆手榴弹,腰间的子弹带上挂满了铜壳弹药。这些士兵都是从各部队挑选出来的神射手,不仅有北军的老兵,还有从朝鲜天兵和欧洲国际纵队中选出来的战士,每人至少经历过三次大战。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说日语的朝鲜军士长正在检查手下的装备。“千万记住,”他粗声粗气地说,“手榴弹的保险针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拔。上个月有个蠢货在战壕里就拔了针,把自己和三个战友送上了天。”
底下的朝鲜天兵一起点头:“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