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雍和对常叔的固有印象是那个常年在革新会时期跟在秦明时背后的老者,他们之间其实交流不多,大多数时候,常叔是作为秦明时的传话筒出现的,这也是革新会当时大多数人的认知,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太多印象。
秦明时失踪,革新会破亡后,这位常叔了无音讯,苏雍和也没特别关注过,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有些不可思议。
沈林走近了一些,看到全貌,这位常叔的摊子挺像那么回事。
方桌上除了醒木摆有道家黄布,上书五行八卦阵,阵中阴阳鱼轮转,略显高深。
阴阳鱼之上,沈林看见一尊铜佛,佛像拈花一指,十分庄重。
铜佛脖颈中,又见一颗纯银十字架挂着,在傍晚的灯光下有反光,可以肯定是真货。
主打一个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看得出来,常叔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十二个大字。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
沈林突然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跟他认知里总跟在秦明时背后不怎么说话的严肃老者形象不太符合,如果不是现在他记忆里的形象不可能骗人,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沈林来的很快,为了防止对方逃跑,他一出手就是全力,无形的鬼域于记忆中蔓延,仅是刹那就覆盖了整条街道,记忆与现实的重叠间隙犹如水面泛起的波涛于阳光下的映衬,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好在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瞬间后一切恢复平静,平静到像是一切都没发生。
跟在秦明时背后被秦明时所信任的管家式人物,不可能是个普通人,秦明时搞了太多的事,在沈林失陷阳安期间,以秦明时为首的革新会给大夏市带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损失,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子良死亡,如果不是孙云那孩子聪明外加张远等人拼死抵抗,外加有苏雍和这个大核在能够拖住,沈林的小队已经被覆灭了。
现在,秦明时失踪了,可沈林心里的那根刺没拔掉,如果有能找到秦明时的机会,他不介意立刻找到,干掉,没有第二选择,他不会给秦明时再次搅风搅雨的机会。
对面的老人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抬起那个小黑圆墨镜看了沈林一眼,整个人有些没好气。
“不是去找红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怕了?”
“?”沈林愣了一下,他在跟我说话?鬼域覆盖,这里近乎虚幻,说是沈林的记忆也不过分,没他的允许,外力想要进来他会第一时间感知到,可他没有任何感知,这里只有他,眼前的老人在跟他说话。
他认识自己?跟自己对话过?找红坊?红坊是什么?为什么要找红坊?一次意外的相遇,却造就了数不清的疑问,沈林愣了一下,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另一个自己,这个老人可能认识那个所谓的另一个自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殚精竭虑许久,却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线索。
他刚想问,却看到对面的老人端正了坐姿,他用手扒拉墨镜给了眼睛一个缝隙,看了一眼沈林,那双眼在刹那间变得锐利,像是要把沈林看透,对视的一眼,沈林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愕。
“坏了,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这里?不应该啊。”常叔显得有些无措,他随手翻开腰间的黑布包,在里面随手翻出个破旧的笔记本,巴拉了两页。
沈林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内容,那东西像是笔记,又像是小说,有灵异力量的痕迹,哪怕是有鬼域笼罩沈林也看不清内容,只能勉强观测到篇幅极长。
仅是沈林观测的时间点,他看到笔记本上的篇幅内容有一部分墨迹正在凭空消失,就像是从未写过,老人的表情透露着头疼和无奈。
“刚活过来就搞事,费尽心机搞的戏码如果被那家伙察觉到又是个麻烦事。”又是一顿没头没尾的自言自语,沈林意识到一切的不同寻常,他还想追问,却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你得让我走了,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事,崩盘了大家谁都别想好过,不管那个老鬼让你干什么,干完赶紧回去,你还有你的事,懂吗?”
没头没尾的话,沈林当然不答应,可他看到那老者在笔记上飞快的写着什么。
他不想放对方走,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背后有很大的隐秘可以深挖,可这个念头刚出现,巨大的恐惧感就降临在他的脑海深处,莫名的惊惧让他意识到如果不放这个人走可能会有很可怕的事发生。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做了什么?是那本笔记?还是他的话?
数次恐怖事件经历中造就的直觉让沈林多次险中求活,可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他甚至连鬼的影子都没见到,恐怖的灵异都没感知到,甚至诡异的感觉都没探知到,他就有一种不按对方说的做就会死亡的征兆感。
会死,一定会死,他如此想。
模糊感知中,他能感知到这老人对他没有恶意,于是他索性放开鬼域,任其离开,老人的步伐比他想象的慢,他就像个普通老头一样慢悠悠的离开街头巷尾,最后消失不见。
直到老人最后消失,沈林才如梦似醒,诡异的感觉再次笼罩心头,他有些懵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刚才似乎忘了探查这老人的记忆,获得这能力以来,因为太过好用沈林已经快养成见面刷个记忆的习惯,可他在这老人面前就像忘了这一点,一举一动都跟着对方的思维节奏走,这不可思议。
脑袋有些混沌,那种虚无感和记忆的迷惘感再次袭来,沈林一晃身回到车内,示意身边人不要说话,他需要时间平复一下。